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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,若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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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原最近很忙。

她從大學畢業就進去“致遠”上班,披荊斬棘地奮鬥了這幾年,也是業內有名的操盤手,從來沒懷疑過自己的能力。短短幾年時間便調到C市總公司,更是對她能力的認可。

可是現在,她的頂頭上司是曾經的同桌,她的每份策劃案都會被他挑出毛病,每天的加班更是讓她連逛街喝杯咖啡的時間都沒有。

溫原去探望住院的艾如初,和他抱怨不停。

現在的裴清,比七年前更變態了。

和當年一樣,溫原一直把裴清視為對手,贏他,是她青春的一個執念。

“你去看他了?”裴清難得去溫原的辦公室,更難得和她談及與工作無關的事。這一點,讓溫原幾乎以為她和裴清做了一年的同桌只是自己的一個夢。

“應該再過兩個星期就可以出院了,”溫原以一種探究的眼神打量裴清,說:“我到今天還在納悶你們倆當年為什麽分手?”

為什麽分手,以及為什麽裴清連高考都放棄直接出國,讓她失去最後一次和他在成績上的較量,這件是她青春的一大憾事。

“現在說這些,沒意義了,”裴清隨意地坐在待客的沙發上,隨手拿了一本經濟學的書,卻沒有翻開。

“你們兩個真是,問誰都不說,”溫原拿他沒辦法了。

說,怎麽說?說他放棄一切只要一個艾如初時,艾如初愛上了別人,還是說他放棄尊嚴跪著求艾如初不分手,還是沒能挽留那份感情。

時至今日,要裴清怎麽說?說在國外的七年,連艾如初三個字都聽不得,聽到這三個字會失控會發瘋。

溫原想了好一會兒,問:“你……知不知道如初坐了三年的牢?”

裴清怔住了,一臉茫然。

“也對,那時候你都出國了,”溫原說,“具體我也不知道,你出國的第二個星期吧,好像是,那天晚上晚自習如初沒有來,第二天才知道,他把蕭琛推下樓了。後來蕭琛留下了終身殘疾,如初判了三年。他出獄的時候我們見過,後來不知道怎麽搬到C市了。”

“我……不知道,”裴清是第一次聽到艾如初入獄的事。

當年,艾如初移情別戀,戀的就是蕭琛。

他回國遇到艾如初,只知道艾如初在“熱帶雨林”送外賣,單身。而蕭琛是國內有名的導演,和一個女演員傳緋聞傳的沸沸揚揚。他理所當然的認為,艾如初和蕭琛沒有走到一起,應該是早就分手了。

他怎麽也沒有想到,艾如初坐過牢。

那後來又發生了什麽?艾如初和蕭琛之間發生了什麽?

裴清看著溫原的神情很是凝重,他發現自己不知道的事似乎很多。

“別看我,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,”溫原無奈地聳聳肩,說:“我連你們為什麽分手我都不知道。”

裴清腦子很亂,滿腦子都是當年最後一次見到艾如初的場景。那時,他的簽證已經辦下來了,可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去見艾如初。他告訴自己,只要艾如初流露出一點點不希望他走的意思,他就不走了。可是,那時艾如初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,一路順風。

裴清從溫原辦公室出來的時候,整個人都有些渾渾噩噩的,連不小心撞到人都沒有回過神。

晚上,好友陸源約他去酒吧喝酒。

裴清赴約時,陸源已經喝了好幾杯威士忌。

陸源從小便是在Y國長大的,十幾歲的時候喝遍Y國無敵手,酒精免疫,是他的一大特點。

陸源看到裴清時向他招手,“嗨,這兒!”

裴清要了一杯度數低一點的啤酒,旁邊陸源很是看不起,說:“作為我朋友你都不自卑嗎?這是小朋友喝的,清。”

“喝酒厲害,在國內算不得本事,”裴清酒量屬於中等水平,只是他一向不太喜歡喝酒,對於他來說,酒澆不了愁。

“我本來以為你永遠留在Y國了,”陸源知道裴清的父母皆已移民多年,裴家的產業大部分也在Y國,只是沒有想到裴清會跑到“致遠”來任職。

“比較喜歡國內而已,”裴清如實說。

“聽葉涼安說,你上次在葉氏遇到了一個以前的同學,”陸源很好奇,“是當初那個把你甩了的那個?”

裴清目光沈沈,喝了一口酒,說:“你和她倒是什麽都聊。”

陸源哈哈一笑,說:“大家都是朋友嘛。”

“對,是他,就是他,”裴清苦笑,“就是那個把我甩了的那個,就是那個把我甩了我還忘不了他的那個,那個我見不到想念得要命,見到了想把他掐死的那個!你可以和涼安說,我無所謂,反正我這輩子是見了鬼了!”

陸源看到裴清這個樣子,給他點了一杯烈酒,說:“酒解不了愁,但可以讓你好好睡一覺。聽說,很有用。”

裴清喝了,有些辣舌。

“說真的,要是放不下,那就不要放了,”陸源說,“抓得死死的,死活不要放。大不了像七年前一樣給他當孫子,只要人在手裏就好了。”

放不下,就抓得死死的?

裴清不知道該怎麽做,說:“抓得太緊,他不喜歡。”

陸源笑了,總結:“得了,這世界沒有那種藥能讓人吃了就會愛你。”

裴清到底是有些醉了,靠著吧臺不說話了。

他到底是沒避開,註定要在同一個地方摔兩次。

避開可避,逃無可逃。

艾如初,就是他的南墻,又或者說是魔障。

第二天,裴清算是知道宿醉的後遺癥了。他不是陸源,天賦異稟,喝再多也醉不了,每次喝完都還可以通宵打游戲,第二天跟沒事人一樣。相反,他的宿醉後遺癥很嚴重,嗓子發炎,四肢無力。

葉涼安帶著暖胃的瘦肉粥來了,親自送到他的辦公室。

“下次我說說陸源,以為個個都跟他似的,”葉涼安把瘦肉粥盛了出來,說,“你也是,自己什麽酒量自己不清楚啊?”

裴清頭很疼,除了是因為宿醉,還因為他不希望葉涼安把太多精力放在他的身上,他無法回應。但是葉涼安這種不放棄的精神讓他很無奈。

“陸源說的?”裴清問。

葉涼安點了點頭,說:“他還說,你是因為舊情人。”

“這個大嘴巴!”裴清有點想揍人。

“所以,上次葉氏那個,真的是?”葉涼安語氣看似隨意,其實十分小心翼翼,一直觀察裴清的細微反應。

裴清吃了幾口粥,不說話。

“好好好,不說就不說,”葉涼安說,“你就憋著吧。”

裴清把保溫盒收拾了一下,語氣平淡,說:“涼安,不是我不說,而是,與你無關。你懂嗎?”

你懂嗎?她怎麽會不懂。

葉涼安依舊笑得得體,說:“我,長這麽大沒有任性過,就想任性這一回。”

裴清知道多說無益,說:“謝謝你的粥。”

下班之後,裴清還是控制不住自己,開著車往醫院去了。

艾如初住了一個多月的院了,下床散散步已經沒問題了。祁揚便不像之前那樣跟個孝子似的守在他病床前,而是去忙自己的工作,每天給他準時送早中晚三餐。

裴清到的時候,已經黃昏了,夕陽長長地鋪在醫院的長廊上。裴清有上次不歡而散的經驗教訓了,並沒有直接進入病房,只是站在病房外。

病床上的艾如初似乎睡著了。

裴清看得入神,這一幕很像十七歲那年,艾如初坐在他的前桌,一到數學課,他的頭總是像小雞啄米般,最後還是被睡神帶走了。

“裴總?”祁揚不確定的叫了一聲,他故意的,就是想讓裏面的艾如初聽到,“裴總來了就進去嘛,站在外面跟賊似的。”

裴清暼了一眼祁揚,走進病房。

艾如初其實並沒有入睡,只不過是在假寐,聽到祁揚聲音是睜開眼,便看見了裴清。

“我有朋友剛好也在這家醫院,順帶過來看看,”裴清說。

艾如初沒有說話,祁揚卻忍不住拆穿:“不知,是裴總哪位朋友?要不要我帶著如初去串個門,裴總你不知道,如初一個人挺無聊的,你要有什麽朋友也在這家醫院,剛好讓他們做個伴。”

裴清很是淡定,說:“他明天一早出院。”

“怎麽,上次我說得不夠清楚?”艾如初自知自己上次說的話對裴清來說意味著什麽,他希望裴清能明白,他們七年前不合適,七年後沒可能。

“你說的,我都不明白,”裴清說:“不明白為什麽,你像變了一個人一樣,當初我們明明那麽好,為什麽你要和蕭琛在一起?還有,你和蕭琛之間,又是怎麽回事?”

艾如初垂目,說:“感情的事我說不清楚,我和蕭琛之間怎麽了和你也沒關系。”

裴清覺得艾如初真的是知道他的所以弱點,永遠知道說什麽話最能讓他崩潰。

“裴清,你別告訴我,七年了,你還喜歡我,”艾如初笑得有點諷刺。

裴清直直站著,沒有接話。

“如果是,那真的很抱歉,我不喜歡你,七年就不喜歡了。”艾如初低著頭說。

裴清聲音有些顫抖,說:“你他媽有本事看著我說。”

艾如初還是低著頭,他可以說一萬遍他不喜歡裴清,可是他不敢看著裴清的眼睛說,因為他怕自己會崩潰。那是他人生第一個愛的人,也會是他人生唯一愛的人,他做不到。

艾如初知道,從遇見裴清,他就已經失去了愛別人的能力。

“你們倆夠了吧?”祁揚受不了,說:“能不能聊點別的。”

“你好好休息,”裴清說,“如初,我改天再來看你。”

裴清離開,祁揚一臉茫然,說:“這個人有毛病吧?堂堂‘致遠’總裁該不會是個傻子吧?在門口站老半天,進來了就是聽你說兩句傷人的話嗎?他難不成是個抖m?欠虐吧?”

艾如初沒有說話,他對裴清,傷他一千,自傷八百。

“如初,你當年為什麽不要他?”祁揚有些好奇。

艾如初知道,他不是不要他,是要不起。

見艾如不願多說,祁揚識趣地閉嘴了。

兩個星期之後,艾如初的身體已經沒什麽大礙了。祁揚和張果果歡天喜地的接他出院,還訂了火鍋店的位子。

張果果給祁揚和艾如初一人求了一個幸運符,據說還是開過光的。張果果特別強調了,一定要放在枕頭下面,可以保平安。

祁揚是真的很嫌棄,他就很好奇,張果果一個做時尚品牌的上流名媛,不喜歡有事沒事開派對秀名牌,反倒是跑廟裏求幸運符,這個真的不符合人設。

只是嫌棄歸嫌棄,他還說收下了,還特地監督艾如初把幸運符放到枕頭底下。

晚上,三個人一起去吃火鍋。因為艾如初剛剛出院,祁揚特地點了一個微辣的。吃了火鍋,張果果覺得時間還早,拉著祁揚和艾如初去看電影。

艾如初覺得很尷尬,因為看電影這種事,是情侶間的,他倒好,三人行。

到電影院的時候,人正多,張果果顧慮艾如初剛出院,把艾如初拉到人少的地方,免得被人撞到。祁揚一個人去購票。

祁揚買了三張恐怖片的票。張果果一看,氣得要死。

就不能考慮考慮一下女孩子膽子小嗎?

“要不,看《少年》吧?”艾如初提議。

祁揚只好再去購票。

《少年》是近期上映電影裏的大熱門,前期宣傳工作做得很充足,以青春情懷為看點。因為有當紅藝人加盟,因此粉絲群體也很大。

祁揚買的票是倒數第三排,三個人挨著,張果果坐在中間。艾如初的左邊,是一個很胖的女人,從進場就開始吃爆米花,擋住了艾如初左邊的全部視線。

張果果見了,小聲跟艾如初說:“我覺得她能卡進來都是一個奇跡。”

艾如初不說話,評價一個女人的體型,是不太好的。

電影開始了,畫面感有些老舊,背景音樂做得很有水平。

這是蕭琛的電影,艾如初看得挺認真的。

電影裏的男主角是一個成績優異的少年,喜歡上了隔壁班那個早戀抽煙的不良少女,為了接近她,開始混跡於酒吧網吧。

一個很俗套的愛情故事,男主角成功追到女主角,幫她補課,把她帶到陽光下生活。

艾如初印象深的,是電影中的男二號,男主角的情敵,在一場群架中為了保護女主角受了傷,最後退了學。

在那場青春裏,狼狽退場。

電影的最後,寫這樣的有一句話。

願青春明媚如昨,願至愛情深如初。

電影散場,祁揚牽著因為淚點奇低而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張果果離開座位,艾如初坐在原位楞了一會兒,聽見旁邊的胖女人和後排的同伴說:“俗是俗了點,但還挺治愈的。”

張果果走到門的位子才發現艾如初沒跟上來,拉住祁揚,往後面喊:“如初,你快點,艾如初,你聽到沒有?”

艾如初聽不太真切,等旁邊的胖女人走開後,呆呆地起身。

這一起身,四目相對。

走道的位置,站的人是蕭琛。

原來他們的位置是挨得很近,中間只隔了那個胖胖的女人。

蕭琛是心血來潮來看自己的電影,入場的時候電影已經播放了十多分鐘,他入了座。很快,他便很不舒服,因為旁邊的胖女人一直在吃爆米花,咀嚼的聲音很大,有幾次都讓他想起身離開。但是,畢竟是《少年》,他還是想看完。

散場時,蕭琛腿不方便,走得很慢,身後那個那個胖女人嗤笑一聲。

“原來是個跛子。”

蕭琛聽見了,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,費力地走到了走道上,正準備離開時,聽見門的那裏有人叫了一聲,艾如初。

艾如初,這個名字讓他猛然一驚,四處張望。

那個胖女人走開後,他看見了那個人。

艾如初。

他看見了艾如初。

蕭琛突然覺得,一切都有了答案。

艾如初向他走近,說:“拍得不錯啊,男主角很帥。”

“如初,我們很有緣,對吧?”蕭琛對此深信不疑,“你看,我們還是遇到了。”

蕭琛對緣分二字有種超出常人的執著,幾乎每次和艾如初有意無意的遇見,他都會說一句,我們很有緣對吧。

“我說過,我會找到你的,”蕭琛說。

蕭琛提出去電影院旁邊的咖啡廳坐坐,艾如初給祁揚打了電話,說自己遇到了熟人要聊幾句,讓他們先回去。

曾經,蕭琛比艾如初高許多,一直拿身高取笑艾如初。現在,因為他的左腿連正常站立都沒有辦法做到,和艾如初並肩走,兩個人差不多一樣高,只是他的步伐要比艾如初艱難得多。

蕭琛點了兩杯美式咖啡,問他:“你現在在N市定居了嗎?”

“嗯,住了好幾年了,”既然遇到了,便再沒有隱瞞什麽的必要了,艾如初實話實說,“在送外賣。”

“之前,在N市遇到,後來就沒見過你了,”蕭琛問,“你,搬到C市是為了躲我嗎?”

艾如初不說話,靜靜地坐著。

蕭琛笑了,說:“如初,我們,你原諒我,我原諒你,我們彼此原諒,但是不要就這麽把對方忘了,我們建立一些其他的回憶,記得對方好的地方,你說好不好?”

在電影院,燈光太過昏暗,艾如初一直沒仔細地看看蕭琛。咖啡廳的光線柔和,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。蕭琛穿了一件黑色的襯衫,襯得膚色更加蒼白,像極了十七世紀的紳士。

只是,這樣的蕭琛,和艾如初記憶裏的那個人,全然不同。

“如初,別躲我,”蕭琛的語氣近乎祈求。

艾如初看著蕭琛,看著他的腿。

“對不起,蕭琛,對不起,真的對不起,”艾如初深吸了一口氣,說,“我知道,我和裴清沒有可能,可是我和你,同樣沒有可能。”

蕭琛早已意料到了,只是笑了笑,說:“那麽,老朋友邀請你,可以嗎?我新開機一部電影,就在C市拍,你可以來探探班嗎?”

艾如初有點猶豫。

“你不知道,片場其實挺好的,你可以來看看,”蕭琛道,“都沒人來探我的班,好多工作人員都以為我沒朋友,你說我人緣多差?”

艾如初知道自己不好推辭,只好點點頭。

蕭琛講了許多拍電影過程中的趣事,講了這些年了遇到的奇葩藝人,講了第一部電影上映時的心情,有一種想要把這些年沒有艾如初參與的事都告訴他。

聊到最後,艾如初有點坐不下去了,蕭琛見狀,說:“看我真是的,說了這麽多,不早了,我送你回去吧?”

艾如初顧慮他的腿,說:“不用了,我自己走幾步就到了。”

“讓我,陪你走幾步,好不好?”蕭琛說,“我會盡量走快點。”

艾如初無法拒絕這個樣子的蕭琛。

高中時,他幾乎沒好好和蕭琛說過話,兩個人只要碰上了就是各種拌嘴,意見就沒統一過。蕭琛的請求,他向來是不當一回事,能不搭理就不搭理。而那時候,蕭琛張揚,對付他的方法也是各種各樣。如今,蕭琛說話講道理知分寸,那種故意欺負的感覺更是消失不見了,可越是這樣,艾如初越拿他沒辦法。

“好,我也不著急回家,”艾如初把速度放得很慢。

蕭琛走在他的左邊,不急不躁,雖然緩慢,卻也穩穩當當。

艾如初第一次覺得,那段路太漫長。

第二天一早,艾如初還在洗漱就聽到敲門聲,他刷完牙便去開門,是溫原。

溫原給他帶了早餐,放在小茶幾上,問:“昨天晚上我看到有個人送你回來,是蕭琛?”

“八卦,”艾如初洗了手出來吃早餐。

“人家女孩子八卦八卦怎麽了?”溫原表示很坦然,她當然不會告訴艾如初,她為了討好頂頭上司,已經決定成為裴清安插在艾如初身邊的眼線了。看到蕭琛,她自然得過來弄清楚。

“要不要我送你上班?”艾如初為了答謝她的早餐。

溫原站起來,說:“好啊,我早就想試試你的小電動車了。”

艾如初把安全帽給溫原戴上,騎著電動車送她去上班。

到了“致遠”大樓前,溫原下車。很不湊巧,遇到了裴清和葉涼安。

葉涼安先看到艾如初,很大方地過來打招呼,說:“你還記得我嗎?葉氏那次,你好,我叫葉涼安,裴清的女朋友。”

溫原呆了,艾如初也楞了。

葉涼安笑得溫柔大方,說:“你和裴清是高中同學對吧?對了,溫小姐也是,你們三個都是同學,看你和溫小姐關系多好啊,怎麽感覺和裴清就不太熟了?”

溫原作為女人更懂女人,笑著說:“誰讓裴清看不上我泱泱大國的大學,非要出國留學呢。他要是不出國,指不定我和他大學還能接著做同桌。”

艾如初聽著兩個女人說話,一個字也沒聽進去,他只記得葉涼安說,她是裴清的什麽?

女朋友?如果裴清有女朋友了,那麽跑到醫院去看他又是什麽意思?

溫原看了一眼裴清,這傻子也不解釋!

其實,裴清的第一反應也是解釋一下,畢竟葉涼安說的不是事實。可是,他又突然很好奇,艾如初會有什麽樣的反應。

然而,艾如初的反應是,沒有反應。

“艾先生,溫小姐,你們和我說說裴清高中時候是什麽樣的吧,”葉涼安吃準了裴清不會出來解釋,說,“我和他在Y國認識的,都不知道他高中時候是什麽樣的。”

溫原很想說他現在是個大變態,高中時候是個小變態,當然當著裴清的面她不敢。

“裴清高中時候可優秀了,就是有點怕班長,”溫原說。

葉涼安笑了,不解,問:“怕班長?為什麽呀?”

“這個你得問他自己了,”溫原決心幫艾如初找場子,說:“或者直接問班長啊,如初就是班長,那時候裴清可是誰的話都不聽,就聽如初的。”

葉涼安的臉色有些掛不住了。

“如初,你說說為什麽?”溫原轉過頭來問艾如初。

“我上班時間快到了,就不和你們多說了,”艾如初不想多做逗留,他的理智告訴他,裴清和葉涼安在一起是非常明智的,佳偶天成,很是般配。

對,就是這樣。

裴清看著艾如初有些著急離開的樣子,有一種一記重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覺。他想看艾如初的反應,艾如初沒反應,他自己卻很難受。

葉涼安來“致遠”是來談合作的,是公事。

有些時候她覺得,她和裴清之間,從來就沒有私事過。

談完合作案的各項事宜,裴清猶豫了一下還是說:“涼安,我希望你明白,我一直把你當成很重要的朋友,我們在工作上也很合拍,對吧?”

葉涼安早猜到他會這麽說,淡然一笑,問了一個自己最在意的問題,“裴清,我想要知道,在沒遇見艾如初之前,你的性向是什麽?”

性向?這個問題裴清似乎沒有思考過。

“艾如初是女的,我就是異性戀,艾如初是男的,我就是同性戀,”裴清說,“我不知道自己什麽性向,我註定愛他。”

葉涼安覺得,這個答案是真的很讓人心碎啊,她一向是喜怒不形於色,再難過也能笑得得體,唯有此時,她想要笑起來讓自己看上去有尊嚴,卻發現嘴角會疼。

裴清在訴說一個事實:“離開他的這七年,我覺得自己看誰都像他,可又都不是他,我連聽到艾如初三個字都會失控。當時回國,我選擇來C市,你知道為什麽嗎?因為我怕遇到他,艾如初對於我來說,是一場浩劫,再經歷一次,我會崩潰。可是我們還是遇到了,我知道,我躲不了的。”

“為什麽和我說這個?”葉涼安對他有多愛那個人,一點興趣都沒有。

裴清攤攤手,說:“我希望,你能遇到一個適合你的人。”

“謝謝,”葉涼安問,“所以,你打算重新追求艾如初?”

裴清不知道,他沒有辦法釋懷當年艾如初的背叛。

葉涼安沒有得到裴清的答案,不再多問。她從來都是一個活得極其驕傲的人,從小到大,可以把每件事都做得盡善盡美,讓人挑不出毛病。即使被裴清拒絕,因為她是葉涼安,她轉身離開時也一定是挺直了脊背,每一步都走得大方得體。

她帶著笑容和遇到的熟人打招呼,一如往常般優雅自在。直到走出了“致遠”大樓,上了自己的車,那個笑容便掛不住了。

那天,葉涼安在車裏哭了許久。

到達另一個目的地,她在下車前補了妝,面容精致,她還是那個所有人眼裏近乎完美的葉涼安。

溫原是算準了葉涼安離開了才跑到裴清辦公室,進去便是一頓數落。

“傻啊你,如初當真了怎麽辦?”溫原屬於旁觀者清。

裴清扶額,說:“他根本沒在意。”

“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誰送他回來的?”這才是溫原來找裴清的目的,“蕭琛!”

裴清一下子清醒了,問:“蕭琛?他怎麽又出現了?”

溫原不知道當初裴清和艾如初分手的原因裏有蕭琛的因素,她知道艾如初是因為故意傷害罪入獄的,受害者就是蕭琛。

“你說,當初如初可是弄斷了他的一條,他雖然之前和我說過,他已經原諒了,可是好像還是有點不對勁,”溫原說,“第一,如初當初為什麽和蕭琛動手?第二,蕭琛怎麽這麽不記仇?可是,蕭琛說他不怪如初時的那個樣子,確實假不了。”

裴清意識到,七年前,一定有他不知道的事,而且這件事才是他和艾如初分手的原因,蕭琛極有可能是一個幌子。

“溫原,你先把手裏的項目放下,去查一下七年前的事,”裴清極力回想一下有什麽是被自己忽略的細節,“你對N市也熟,對我和如初也比較了解,你是最合適的人選。”

“你把我當私家偵探了?”溫原無奈。

裴清想了想,說:“你先回N市問問以前同學,看看當初蕭琛和如初之間怎麽回事,還可以去找以前雲在高中的人問問,還有,孤兒院,如初當初在的孤兒院,叫……倉山來著,去打聽一下那段時間有沒有什麽異常。”

溫原想了想,說:“我看上你那臺法拉利很久了……借我開幾天!”

“如果有收獲,送你,”裴清說。

溫原咋舌:”萬惡的資本家!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哇哇哇,腦子真的會炸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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